檀香山僑胞：情牽故土數(shù)十載 締結(jié)友城開先河

　　11月11日，2016中國國際友好城市大會在重慶舉行，美國夏威夷州檀香山市被授予“對華友好城市交流合作獎”，中山市外事僑務局受檀香山市政府委托接受了這一獎項。這是我國國際友城工作的最高榮譽，檀香山市也是本屆大會廣東省唯一一個獲此殊榮的地級市友城。

　　這一切離不開旅居夏威夷的中山鄉(xiāng)親們的大力推動，離不開夏威夷第四代華僑、檀香山市首位華人議員杜利威的努力。而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中國航空之父”楊仙逸的外孫。

　　志士后人連中美

　　上世紀80年代，杜利威是檀香山和夏威夷政壇上少見的華人面孔。“在12年的政治生涯中，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中美之間搭起交往的橋梁，于是就有了締結(jié)友好城市的想法?！?983年，擔任檀香山市議會議員的杜利威與時任我國駐舊金山領事館總領事胡定一會面；隨后，他率團訪問家鄉(xiāng)廣東，與政府商討有關(guān)締結(jié)友好省市的事宜。最終在1985年，廣東省與夏威夷州結(jié)為友好省份，當時從屬于廣東省的海南島與檀香山市所在的瓦胡島結(jié)為友好島嶼，這對夏威夷、對中國任何一個地方來說都是第一次。1997年，中山市與檀香山市結(jié)為友好，最近，杜利威又致力于促進兩市學校的國際交流。

　　30多年來從南到北走過祖國，最讓杜利威魂牽夢縈的仍是家鄉(xiāng)中山，仍是那里流傳的家族故事，仍是如何讓家鄉(xiāng)人民生活得更好。

　　一個半世紀前，杜利威的外曾祖父楊著昆離開故鄉(xiāng)北臺村，遠赴夏威夷謀生。和好友孫眉一樣，他在當?shù)匕资制鸺?，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八菍O中山忠實的追隨者，所以把小兒子起名叫‘仙逸’，正好是‘逸仙’的相反。”他說，“楊著昆將自己的家業(yè)，甚至兒子的生命都貢獻給了革命事業(yè)?！睋?jù)史料記載，楊著昆不僅每個月給孫中山幾千美元支持革命，更擔任了同盟會的財務主管。后來，受孫中山“航空救國”的感召，他將兒子楊仙逸送到加州和紐約接受飛機工程師和飛行員訓練，使他成為夏威夷第一個擁有水陸飛機執(zhí)照和飛機工程證書的人，那時候，飛機才剛剛問世12年?！皸钕梢菔且粋€勇于冒險的人，也很樂于擁抱新技術(shù)，有著遠見卓識，關(guān)心所有人的福祉?！倍爬u價。

　　這些故事深深地感染了杜利威，也影響了他的人生，他希望將這些精神繼續(xù)傳給下一代，傳給更多人。楊仙逸犧牲后，孫中山手書“志在沖天”贈與其家人，以表彰他對革命和中國航空事業(yè)的偉大貢獻。如今，杜利威總是隨身帶著這幾個字的照片，并熱衷于向人們解釋當中的深遠含義。

　　革命事亦家族史

　　在檀香山，近七成的華人祖籍中山，孫中山在這里創(chuàng)辦興中會、為革命籌款，得到過不少同鄉(xiāng)的支持與資助，在這里世代生活的華人華僑或多或少都與當年的革命活動有聯(lián)系。然而，一個多世紀以來，經(jīng)歷了超過三代人，孫家和楊家卻依然保持著密切交往，而且同樣致力于整理、保存和維護家史，讓許多革命故事依然能夠傳揚下去。

　　過去50年，杜利威都致力于收集外公和家族的故事、夏威夷華僑參加和支持革命的史料。1997年，他在檀香山牽頭成立夏威夷孫中山基金會，如今基金會的成員皆是當?shù)赜杏绊懥Φ膬S領，其中不少更是革命支持者的后人。根據(jù)夏威夷中山基金會常務副會長陳燕整理的資料，基金會已聯(lián)系上主要生活在美國夏威夷和加州的十多位革命支持者后人，通過他們了解到越來越豐富的歷史素材，華僑對革命事業(yè)的貢獻可能比人們目前知道的更多。

　　四位革命支持者的后人就在今年夏天“孫中山先生誕辰150周年紀念論壇”上講述他們所了解的革命故事，其實也就是自己的家族史。

　　“這些故事我從小聽到大，現(xiàn)在繼續(xù)講給孩子們聽。”革命烈士陸?zhàn)〇|外曾孫女霍德懿說。陸?zhàn)〇|是孫中山的“發(fā)小”，是興中會核心成員之一，為保護秘密材料而被捕，就義時年僅29歲，被孫中山稱為“為共和犧牲第一人”。陸?zhàn)〇|孫女即霍德懿的母親陸淑貞，她年少時曾與孫家有過一段密切的交往，還在澳門與孫中山原配夫人盧慕貞一起生活過5年，雙方結(jié)下了深厚情誼?！澳赣H講得最多的就是盧夫人怎么扶持陸家，特別是在陸?zhàn)〇|犧牲后對陸家的關(guān)心。”霍德懿說，“如今我們的大家族已經(jīng)六代同堂，加起來一共有107人，大家住得很近，每次家族聚會都會講講這些故事。”在她看來，這已經(jīng)成為家族的印記。

　　未改鄉(xiāng)音最濃情

　　在論壇上講述自己的故事時，85歲高齡的陸淑貞用的是仍帶有南朗鄉(xiāng)音的白話?！皩O中山和陸?zhàn)〇|曾結(jié)拜為兄弟，所以盧慕貞女士讓我們陸家的孩子稱她為‘伯婆’?！彼f，“在翠亨村，她帶我們在孫家廚房一起做點心；在澳門，她帶著我們一起去教堂、雜貨店，待我像親孫女一樣。陸?zhàn)〇|犧牲后，她還專門寫信給國民政府，要求對我們家給予補償。”1942年，12歲的陸淑貞隨家人返回翠亨村，自此斷了與孫家的聯(lián)系。最讓她難過的，莫過于在“伯婆”去世時，自己竟不知情，更未能送別！說到這里的時候，老人哽咽了。

　　歷史風云，變幻莫測，孫、陸兩家一別便是60多年。直到2011年紀念辛亥革命100周年時，孫家和陸家后人受邀回到國內(nèi)參加活動，童年玩伴、親密戰(zhàn)友孫中山與陸?zhàn)〇|的兒孫們才重新相認，再次延續(xù)這段中斷一甲子、橫跨五代人的情誼。

　　而對于大多數(shù)華僑來說，即使不懂中文，也從來沒有影響作為中國人的驕傲，近年來他們越來越多地關(guān)注祖國發(fā)展。“改革開放給海外華人帶來很多機會。”在美國舊金山經(jīng)商的霍德懿說，“我們公司常與中國有經(jīng)貿(mào)往來。”今年適逢孫中山先生誕辰150周年，回中國、回中山的計劃又被列入日程，“人們最敬佩陸?zhàn)〇|的是他身上的責任與勇氣，我想可能我們家人的血液中也有一點革命精神，希望能夠一直傳承下去?！彼f。

　　南方日報記者 孫嘉琳